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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SBSS】Por Una Cabeza(5)

SBSS/

战后/原著向

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

灵感来自于同名小提琴曲《一步之遥》




Chapter 5. 

  “我早就注意到你两次跟着我了。”小天狼星很坦诚,“与其在楼下徘徊,不如来看看?”

  只是去看看他如今落魄成什么样,过着怎样的生活。斯内普对自己解释道,随即答应了。

  这一次,他并肩走在小天狼星身边,缓缓穿过闹市,来到了伦敦的贫民区。

  这里很像科克沃斯,但又不完全一样。它没有多少工业化的痕迹,只是很多老旧的公寓楼,狭小、拥挤且肮脏,住着形形色色的底层麻瓜。

  公寓底楼通垃圾管道的地方已经满了,人们却像没看到一样毫不在乎。他跟着小天狼星走上嘎吱作响的楼梯,闻到墙纸散发出来的一股霉味。公寓楼的隔音效果非常差,能听见靠近楼梯的几户传来嘈杂的声音。

  小天狼星住在三楼最靠近走廊尽头的那一户。门还是老式的,打开时能听见轴承吱吱的响动。进门就是一张破沙发,上面的穗子所剩无几,旁边紧挨着一个小衣柜;门边上是一张木桌和一把扶手椅,靠里是一块石板台面,镶嵌着洗手台和炉灶,塑料门推出去有个狭窄的卫浴和阳台。窗边是一张单人床,上面铺着两条薄被子。

  斯内普伸手摸了一下门口的暖气片,不算热。

  这是一个完全看不出格兰芬多风格的小房间,东西大多数都是深色的,很陈旧,可能还是上一个住户留下的。墙皮已经脱落了一大块,窗户还在呼呼地钻风。在初冬的伦敦,暖气的存在都可以忽略不计。

  他也有今天啊。斯内普近乎恶毒地想,这种代表了他童年无尽苦难的生活,布莱克家的大少爷也终于体验了个遍。

  “公寓比较老,但好歹是个容身之处。”小天狼星关上门,拉开扶手椅坐下,“你坐沙发吧,普林斯先生。”

  斯内普也不客气,坐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:“这公寓是你买的?”

  小天狼星摇摇头:“我哪里买得起啊,这是租的。之前住的地方更差,后来攒了点钱,就搬来这里了。”

  斯内普突然在想,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老波特或者卢平,小天狼星一定不会继续住在这样的屋子里。但活下来的却是斯内普,这才是最讽刺的事情。

  “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小天狼星站了起来,斯内普也没拦着他。

  目光再次投向小床,这回斯内普发现枕头旁放着一本书。小天狼星端着水杯回来了,斯内普接过,朝床边努了努嘴:“你还有时间读书?”

  小天狼星自嘲似的笑了笑:“是不是觉得很奇怪,为了生计挣扎的人居然还会读书?”

  “确实。”斯内普诚实地说。

  “我觉得演戏不能没有想法。”小天狼星的眼中流露出认真的神色,“史密斯就是个空有皮囊的家伙,他根本不会演戏——但他是个大明星,好莱坞愿意花一大笔钱请他拍电影。”

  斯莱特林很难理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做法:“作为一个群众演员,琢磨怎么演戏有什么必要吗?他们又不会多给你钱。”

  “不。”小天狼星回答得干脆,“一件事既然已经做了,就要倾尽全力把它做好。在工厂干活,就要保证每一个产品都能通过质检;当邮差送信,就不能丢失任何一份信件;即使只是个没有镜头的群演,也要把自己代入到角色里才能演出灵魂。”

  从前的布莱克也是这样的人。即使改装一辆麻瓜摩托车,都要把性能发挥到极致。

  斯内普发现自己开始重新认识小天狼星了。这样的现状给了他们一个彼此沟通的契机,他很难憎恨一个不排斥他的小天狼星,更难以拒绝任何属于过去的人或事。

  时间就像滚滚的洪流,把所有人裹挟着向前推,最终汇入历史的彼岸。他和小天狼星如同两座孤岛,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去,只有他们还在那里,留下永远握不住的回忆。

  “我书架上有一些文学类的书,你要是有兴趣,我下次可以带几本给你。”斯内普试探着问。

  “可以吗?”小天狼星有些受宠若惊,“太感谢了!”

  他们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,并交换了电话号码。斯内普没有久留,说了几句就离开了。




  进入十二月末,伦敦的圣诞氛围已经溢满了大街。斯内普龟缩在自己的小公寓里,把桌椅搬到了暖气片旁边,每天就窝在最温暖的角落翻阅书籍。

  他暂时放弃了对死亡的研究,转而寻找恢复记忆的办法,并探索相关魔药的配制。

  对敌人心生怜悯是一种怪异且危险的行为。但或许很早之前他就不再把小天狼星视作敌人——他们还曾是战友。

  他们每周末的下午会在克莱尔蒙特广场附近的咖啡厅见一面,通常是小天狼星来找斯内普还书以及借新书。斯内普对这家伙惊人的阅读速度感到咂舌——他对麻瓜文学简直如饥似渴。

  周末的午后在某种意义上成了小天狼星的读书分享会。斯内普大多数时候并不参与讨论,任由小天狼星一人侃侃而谈,他就坐在一旁拿着羊皮纸写写画画,偶尔嫌弃一下格兰芬多的聒噪。

  令人吃惊的是,他不反感这样的生活。甚至可以说,因为每周与小天狼星的见面,他在麻瓜世界的日子才有了盼头。研制魔药的想法给了他目标和使命感,斯内普觉得自己又有活下去的动力了。

  比起诗集,小天狼星更喜欢小说。那些麻瓜们臆想出来的情感纠葛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心,孤独、痛苦、迷惘、压迫、憎恨、爱而不得、癫狂……他沉浸在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里,虚构出来的世界成了他精神的净土。

  “马上就是圣诞节了,普林斯先生。”阐述完滔滔不绝的观点后,小天狼星突然回到了现实。

  斯内普从羊皮纸和如尼文典籍中抬头,朝窗外看了一眼:“嗯。”

  今年冬天很冷,积雪一直堆在街头没有融化。天色暗了下来,桥上点亮了路灯,给灰紫的积雪披上一层温暖的橘色。麻瓜们的轿车来来往往,车里塞满了过节的必需品和礼物盒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
  对他们来说,快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

  他突然想起了在霍格沃茨过的那几个圣诞节。没有劫盗者的侵扰,圣诞节的他可以难得从容地吃顿晚饭,虽然莉莉不在学校,但他也不用回去面对酗酒成性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。只有霍格沃茨是他的家,唯一的家。

  “你要回去过节吗?”小天狼星问,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  “嗯?”斯内普有点没回过神来,“回哪里?”

  “你的世界,”小天狼星引用了斯内普先前的措辞,“或者说‘我们的世界’,那个曾经发生过战争的世界。”

  斯内普面部线条绷紧了。他沉吟片刻,然后放下了羽毛笔:“我暂时回不去那里。”

  见到斯内普这副反应,小天狼星也不敢问为什么:“那你的家人呢?”

  他直接略过了“朋友”,约莫是知道斯内普没有朋友。

  “我父母早就死了。”

  小天狼星不说话了。

  良久,小天狼星低声问:“我还有亲人或朋友活着吗?”

  他的提问基于斯内普说过的“战争”,然而他并不记得那些死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的人了,无论是爱的还是恨的——幸存的也没能逃过第二次巫师战争。

  斯内普缓慢地摇了摇头。

  几秒的沉默后,小天狼星哼笑了一声,像流浪狗无力的吠叫:“看来我们都是孤身一人了,西弗勒斯。”

  这是他第一次叫斯内普的教名,斯莱特林几乎都要以为他忘记了。

  斯内普抬起眼睛,没有制止这么称呼。

  会叫他西弗勒斯的人都不在了,那么即使是布莱克这么称呼,他也不觉得反感。

  “平安夜来我家吃饭吧,”小天狼星眨眨眼睛,企图活跃一下气氛,“迫于生计,我厨艺还不赖。”

  这下轮到斯内普错愕了。

 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,却成了“不如来我的公寓吧,我们提前去买点东西,你来我家做饭”。

  话一出口,斯内普差点嚼断自己的舌头。

  “我是说……”不等他反悔,小天狼星毫不迟疑地答应了。




  平安夜前两天,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去超市采购了许多东西,这个圣诞节就不至于显得太寒酸。公寓的门上挂了冬青蓟草编成的花环,斯内普一边骂小天狼星花钱不知分寸一边在心里承认花环有些可爱。牛肉、洋葱、番茄、土豆、胡椒等食材堆满了厨房,还有圣诞树下的丝带和礼物包装纸,冷清的小屋顿时有了些人气。

  斯内普知道自己有些报复性消费。他料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圣诞节了,与其带着无尽的痛苦在阿兹卡班磋磨余生,还不如在属于他的生活里留下最后一点美好的痕迹。布莱克就布莱克吧,也没那么难以接受。

  他任由小天狼星把他的公寓装饰成节日该有的样子,并悄悄赶着商店打烊的时间去买了一份圣诞礼物,是给布莱克的。

  平安夜一大早,斯内普的门就被敲响了。小天狼星换了一套比较新的酒红色大衣,可能是哪个剧组淘汰下来的道具服装。斯内普有点恍神——这很像几年前在格里莫广场12号时的他。

  要不是对方张嘴喊他“西弗勒斯”,斯内普都要以为他恢复记忆了。

  造访了几次后,那家伙像进自家门一样稀松平常地钻进斯内普的厨房,开始忙碌今天的晚餐。起先斯内普还饶有兴致地倚在门口看小天狼星做饭,但被一颗洋葱辣得狂流眼泪后,他就折回了自己的安全区。

  他在卧室的桌椅旁看了半天的书,午饭简单吃了点小天狼星做的墨西哥玉米卷饼(手艺确实过得去),又在浩瀚的如尼文中畅游了一下午,似乎终于找到了些许眉目。但能用上的几种魔药材料都要去对角巷购置,他的地窖也不一定有。无论是哪个,都是他现在去不了的地方。

  也许二审的时候可以跟格兰杰隐晦地提一下,看看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。

  厨房里忙碌的声音不绝于耳,他时而能听到刀尖触碰案板的哒哒声,时而又能听见锅里的炖菜咕噜咕噜冒着泡……蓦地觉得这样大概也算是他年少时曾想要的生活——只不过那时他幻想的对象是莉莉。

  “吃晚饭了,西弗勒斯。”小天狼星的声音从餐厅传来,斯内普从书中抬起头,发现天已经黑了。

  他放下纸笔,一走出房间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。他莫名觉得这气味有点像在饭点的霍格沃茨礼堂,仔细一看还真的有他熟悉的烤鸡腿和炖土豆,南瓜玉米浓汤闻着像波特最喜欢的南瓜汁。

  “虽然没法跟外面的大餐比,但好歹是顿平安夜晚餐。”小天狼星扯下卷到肘部的袖子,斯内普注意到他手指上烫了好几个水泡,手心也红红的。

  “你的手?”斯内普探寻地问。

  “什么?”小天狼星低头看了一眼,随即摆摆手,“哦没事,正常的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
  斯内普黑着脸把他拽到沙发边上,强迫他坐好,然后掏出了自己的备用魔药箱。里面有一瓶愈合魔药,现在用不了治疗咒语,只能用这个代替了。

  他抓着小天狼星的手,仔细地滴了一滴魔药在伤口处,水泡立刻皱缩成一团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完好。小天狼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,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
  “好了。”斯内普放开他,收起了魔药箱。

  见斯内普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,小天狼星只能猜测这对于从前的他来说是一件平常的事。

  “你人真好,西弗勒斯。”他回到餐桌边,真诚地说。

  斯内普望了他一眼,嘴角卷起一丝狡猾的笑容:“你要是恢复了记忆,准会觉得自己精神错乱了。”

  “人的想法和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。”小天狼星解释得很认真,“我敢打赌我从前肯定没有好好了解你。”

  “唔,的确。”斯内普不置可否,“但我以前也确实是个烂人,当然你也好不到哪去。”

  小天狼星笑了起来:“至少你我现在都不是了,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认知。”

  斯内普耸耸肩:“谁知道呢。”

  “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,今天可是平安夜。”小天狼星举起杯子,倒了一杯廉价的葡萄酒递给斯内普,“暂时忘掉它们,吃晚饭吧。”

  他们轻轻碰了碰杯,一饮而尽。




ps:失去一切不得不抱团取暖的两个人。

pps:接下来一星期要参加阅卷工作,封闭式管理,没法用电脑,所以《一步之遥》将停更一周。

ppps:Too Far正在预售中,详情见主页置顶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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